【默子-鄉居拾穗】雞家族過馬路

母雞和公雞帶小雞全出門逛大街，竟然會走斑馬線。（圖片／默子）

住鄉下的很多好處，不勝枚舉，值得驕傲的一件大事，可以聽聞雞鳴，不聞雞起舞卻可聽雞叫而知天亮了，不用寄鬧鐘，清晨的鳥唱雞鳴是最佳起床號，數十年如一日，颳風下雨未曾間斷，就算假日也一樣盡責。

農業社會時期，幾乎家家戶戶都飼養雞鴨還有火雞和鵝，最普遍的養雞下蛋，每天清晨進雞舍撿蛋，帶便當的手足天天有荷包蛋，不用帶便當的弟弟妹妹，當然也有吃蛋的福利，兩三顆蛋加點麵粉和水攪拌均勻，然後就可煎出一大盤蛋，雞蛋加菜脯或是九層塔，只要有煎蛋的飯桌，雖然吃的是地瓜多過白米飯的餐點，有了蛋有了醬油，就頓頓飽食，匱乏的年代，雞蛋多珍貴呀！

那些年，雞蛋另有一大功效，剛撿拾的雞蛋是溫熱的，父親的早餐一杯現泡牛奶加一顆蛋，準備聯考的兄姊也有一樣的福利，每晚入睡前，一杯熱牛奶沖泡雞蛋，我們幾個小蘿蔔頭多羨慕哥哥姊姊，荷包蛋和牛奶泡雞蛋，傻傻地企盼：「等我考聯考、等我上中學，就有這種福利了。」

缺蛋事件發生後，無論農村或都市，多出許多養家人家。（圖片／默子）

然而，根本不用等到中學和聯考，生活品質改善後，幾乎天天有炒蛋煎蛋蒸蛋滷蛋，唸高職那三年，班上同學最愛互換便當食用，我家的滷蛋最搶手，去過淡水吃了阿婆鐵蛋，才體會到母親滷的蛋可比美鐵蛋，有過之無不及，當煮婦的辛苦也只有自己身歷其境才領悟，一大家子十一口的烹煮，多累人啊！一鍋滷品，把蛋都回鍋成鐵蛋了。

那年缺蛋的風波，確實令人驚訝，但覺太不可思議了，富裕有餘的年代，怎麼會為了一顆蛋你爭我奪？誰家冰箱裡沒有一盒兩盒蛋？而且還講究正宗土雞蛋。慶幸缺雞蛋風波才一段時日，原本都是雞農養殖場大量生產，缺蛋事件過後，突然發現有不少人家回歸六〇年代，就在自家房子附近養幾隻雞鴨，自給自足有餘還可和親友分享，這一年多我家的土雞蛋，都是外子的堂姊在果園養雞生蛋的成品，很標準的安心蛋，當然是便宜買賣，幫忙付點工本費，食用安心不怕問題蛋下肚。

雞家族走斑馬線，真是一群「好公民」。（圖片／默子）

缺蛋事件後，小戶養雞人家不只鄉下小農村有，連鎮上街道上也有養雞人家，前不久經過小鎮鬧區，斑馬線是路人最安全的穿越處，綠燈一亮，我還來不及走動，突然眼前出現一群雞家族，母雞和公雞帶小雞全出門逛大街，竟然會走斑馬線，想必這家禽族早就歷練無數次了，街頭走動怡然自得，令我佩服讚嘆鼓勵！

默子（長年蟄居鄉下農村，熱愛文字及攝影，文章散見聯合報、中國時報、中華日報、自由時報、金門日報、講義雜誌等，曾於人間福報撰寫〈鄉居筆記〉、〈人生萬花筒〉兩專欄，喜愛蒔花弄草、尋幽訪勝，讀萬卷書行萬里路，擅長從生活中發現值得記錄的人事物。）